屋子里灯光黑暗,唯有窗外的星辰在紫色的气体云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我已经黑暗中注视他许久了,最近总是上线的很早,好像随着年龄增长,我的充电时间也渐渐变短了。身边的身影突然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无意识的轻喚,转过身往我怀里钻了钻,蜷缩成一团,
还是那个噩梦么?
我坐起身靠在床头,抚了抚他的头雕。每次做这个噩梦他总是会一醒来就用力把我推开,然后缩在床角恨恨的盯着我,我只能靠近他,把他压在怀里,直到他意识过来这又是那个梦,在我怀里不自在的扭动,然后接下来的一整个自转周期都会躲着我,即使被我堵着,也是言辞闪烁,要么就是如若困兽龇牙咧嘴的对我放嘴炮。
那种感觉仿佛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作品里面的角色,如果当初我没有发射轨道炮就好了,那一炮直接贯轰烂了他几乎整个上半身,要不是领导模块,他是必死无疑的吧……
自从我下流水线,成为一名矿工,角斗士,成立霸天虎,征服宇宙,很少有过后悔的事情。在我漫长且充斥着仇恨的生命里,只有选择开战,以及差点杀了他这两件事是唯二的例外……
他又瑟缩了一下,马上是要醒,不知道这次看到我,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惊异?怨恨?惶恐?
平时醒来他总会在光镜上线后,第一时间焦距在我身上,刹那间露出高兴的表情,然后嚷嚷着“老威,快给我good morning kiss,老通又要来砸门了”,一边跳下充电床。他真的很可爱,让我想要每天都把他放在身边,在上寻光号之前我就发现了,所以我做了详细的策划,并且周密的按照计划一步步执行——现在他终于是我的了,至少他愿意投入我的怀抱,愿意主动迎合我,比之前他见到我的任何一次都更加离不开我。
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所有,我想要全部,我的目的和决心一开始都从未改变过,也不会改变。“不要有牵绊”…过去的四百多万年我总以为我能轻易做到如此,但在我苦难卑微的前半生里,并没有如此美妙的让我心生留恋的事物,然而现在出现了,这曾让我惊喜万分而又不知所措。
我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也没有人能看出来我的苦恼,最后我还是将“牵绊”抛诸脑后,想着先得到他再说。
他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而我,似乎天生就是个出色的伪装者。我以自己的优势很快在寻光号站住脚,并且有意无意的对他表现出冷漠和不屑。熊孩子几乎是立刻就上钩了,他总是想要让别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并且习惯于享受别人的注视,当有人冷落他的时候,他的好奇心和自尊心就会迫使他将精力放在我身上。
然后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在我第一次得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惴惴和惶恐,那种缺乏安全感的表情我很熟悉,但是这很简单,给他想要的东西就是了。最后放开他的时候,我肯定他已经直不起腰了。
他很美味,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味,我已经控制欲望尽量避免伤害他了,他别有用心的小把戏除了让我哭笑不得外,确实给了我一些惊喜,在漫长的寻找塞托帮的旅程中,一定不会无聊了,这个想法让我很兴奋,而这对于一个早就经历了过多大风大浪的人来说实属难得。
一切都很好,除了这个该死的“噩梦后遗症”,我不会把他交给荣格,因为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怎样做。
他醒了过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悚表情,没有推开我,而是戒备着慢慢向后靠去,我直接对上他的光镜,那里有根深蒂固的猜忌与本能的抗拒,我必须承受,因为这是我造成的,虽然我不想见到这种满身是刺的样子。
等他不再颤抖,我才上前覆住他的身影,把他拥进怀里,他的身体很僵硬,却没有捶打我,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懊悔,那些死在我融合炮下的人,多数都是类似的眼神和样子,这真切的提醒我,自己曾经到底做过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像往常一样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先开口再随机应变。他的光镜明明暗暗,而后竟然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哦,老威,我又做那个该死的梦了……”他虚弱的笑了笑,我的手指在他身后动了动,想要摸他的头雕,抚慰他,但是他却走下床去清洗室了,这倒是和以往做恶梦不同。
我跟他一起主持晨会,靠在控制台上看着他线条优美的腰线,有些心不在焉。他像以往一样安排工作,我只是在他递过来的数据板上确认,签字,这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知道,气氛不对。
补给时间他不在食堂,而是喝了一杯能量液就匆匆开溜,我算好时间截住他,递给他最喜欢吃的能量pockey,他有些慌乱的打量我,最终还是接过零食,以“感知器找我”为由脚底抹油。
怎么办?我在回去的路上认真审视这个问题…
他是喜欢我的,所在即使在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后,依然愿意接受我。实际上那些“欢迎仪式”,并没有持续太久,也许一开始是在他的授意和默许下,不过他最后一定是改变主意了。
他喜欢我的面甲,经常趁我不备偷偷盯着我看,也喜欢我的机体,总会在我充电的时候明目张胆的乱摸,但是只要噩梦后遗症发作,他是一点也不会向我靠近的,无论人前还是人后,有意或者无意。这足以证明,他还不完全属于我,在他芯里,在他的恐惧中,始终有我的一席之地。
不过这也让我明白,我该如何去做,才能让他主动向我靠过来。
世事无常,我的前半生一直致力于杀戮与战争,最擅长的莫过于使用仇恨和恐惧来征服这个世界,然而现在我却在做与之背道而驰的努力。
我知道他在苦恼,威震天大帝与汽车人威震天是他纠结的问题所在,他在自我批判与对我的感情之间辗转反侧,而我将一如既往的以温和的态度成熟的方式,让他明白现在的我即是真正的我——这将使他渐渐放宽心,然后他会最终再次接受我。
实际上看来,这次后遗症发作要比之前的几次越来越弱,他在适应,然而我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如鲠在喉,我们彼此对它心知肚明,这是个抹不去的可怕记忆,禁忌一般不能碰触,即使提起来,他也许只是会撇撇嘴,但是潜意识里,还是会感觉芯惊。
我熟悉他的性情和习惯,跟计划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在寻光号的观景台逮住了他,我走近,并且和他保持让他觉得安全的距离,淡淡的劝他回去充电,毕竟昨夜他睡的很不安稳,然后在气氛合适的时刻,告诉他我会一直这样下去。
他下意识可能是想要吐出些尖锐的讥讽,但最终只是低下头什么都没说放软了态度,不论他作何反应,这些话他还是会听进去的,他已经逐渐养成倾听的习惯了。实际上他的脾气并没有那么熊,如果你对他和颜悦色,即使他在嘲讽,你也从中感受不到任何恶意,那只是他调侃的手段
罢了。
按照我现在的权限,寻光号船长的权限,以及我的能力,想要强迫他让他乖乖听话实际上很简单。其实把他压在充电床上恣意疼爱,我也很中意,冷嘲热骂,竭力反抗的他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可惜这不会是长久之计,而这种想法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为了淡化我以前给他的残暴印象,我必须要对他好——
幸好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最后还是笑了笑,答应和我回来充电,这是个好兆头,比之前好得多。躺在充电床上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和我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那种复杂的气氛萦绕在我们之间,让我感到些许不适,但是他还是喜欢和我躺在一起充电的,他喜欢我的气息和声音,也拒绝不了抚摸他的方式。
平时他总会在我充电前的阅读时间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搂着我,一边嚷嚷着睡前故事,一边理所当然的跨坐上来又抱又亲,我若是不理他,他就哼哼唧唧的扭个不停……我若是还不理,他就会撇着嘴,
“老威你的对接面板都快把我的屁股烫成铁板烧了,装个屁啊!”
这种戏码每天都在上演,也不是每天……因为他偶尔会跟感知器借相位仪钻我的桌底玩“偷袭”戏码。透过数据板看着他抓着我的输出管玩的不亦乐乎,我通常会不置可否的抚摸他的头雕,继续被打断的阅读,让他舔吧,舔硬了正好先在这来一发。
选择成为汽车人寻找赛博坦骑士是我重要的人生转折,在得到他以前,我觉得我还是有些许迷茫的,不过在此之后,我觉得我是快乐的。我扭过头看看,他显然还没有进入深度充电状态,睡姿僵硬的就像另外一个prime。
实际上他还是个很年轻的赛博坦人,作为一个被领导模块选中的TF来说,他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之前两次选举的结果已经简单粗暴的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索性他还是很愿意学习的,他会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下达的命令,我处理事件的方法,和船员沟通的方式,对于我说的话也不会再在第一时间反驳了,并且开始思考我这样做的意义。当他发现我回头注意他的时候,却总是要装出一副吊儿郎当毫不在意的样子左顾右盼,很可爱。
实际上,他几乎每天都在公共充电时间开始才结束工作,经常很累的样子回来,也许别人看起来他和往常一样有活力,但是我一看就知道他已
经很累了。
我给了他很多帮助,有意的或者无意的,但是如果他自己不努力,是根本不会有任何进步的,这一切都值得表扬——他确实很想要把“船长”夺回去,这种微妙的心情我不是不明白,但这种时候还是为年轻人留些面子装作不知道吧。为了表示嘉奖,我昨夜从油吧拿了一些调酒,在半路遇到正在和夜巡聊天的他,好奇心总是能让熊孩子欲罢不能的。
他一脸兴奋的跟着我回房间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接下来我向他展示了我还是角斗士时在地下竞技场喝过的一种廉价却味道刺激的高度特调,他的表情变化非常丰富,跃跃欲试的样子让我直接就想把他扔到充电床上。我熟知他的口味,所以他一定会喜欢,果不其然,他几乎喝光了一整杯…
然后拖着我非要去电影之夜,我有些不情愿,因为我本想花一整夜的时间吃了他,但他那种兴奋劲根本拉不回来,所以我只能由着他把我拉到背离吧。
他坐在那里全神贯注的在看那个叫《低俗小说》的蓝星电影,这让我有些诧异,那个特调的度数完全可以让他路都走不成直线,他拍拍我,我偏头把音频接收器凑过去,
“老威,那个轮胎妞的波,有我的胸大么?”他静静的看着我,语气严肃而认真,我透过投影看了看远处的诺蒂卡,举起手心想不如赏他一掌得了,最后还是压下阵阵头疼,告诉他回去再说。
我知道,并且一直都知道他对诺帝卡的敌意,但是他今天表现的格外有趣,回去的时候几乎是挂在我身上絮絮叨叨的抱怨。我进屋将他从身上
摘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能量液,希望他的转换器能减轻些负担,别在我今夜享用他的时候搞出来不可挽回的局面,转过身他却不见了…
“……”
还没有人能在我身边这么近的地方突然消失而不让我察觉到的,当我正在细思极恐的时候,清洗室传出一阵金属摩擦声,我皱了皱眉,这熊孩子在自慰么?!
我走过去,轻喚他的名字,他却自顾自的拿着封釉皂盒在腿部装甲上一阵猛擦,嘴里还念叨着“咦?怎么没有泡泡?”,我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他竟扔了皂盒扑了过来,我接住他,抱了个满怀。
那种踏实和温暖,就是“拥有”的感觉,真好,跨越了近千万年的孤独与仇恨,我竟也能发现它的美好并拥有它…真好…
换做别人,也许就知足了,我也曾经想过,只要他人在身边就好了,我只需要耐心,只在他需要安慰的时候张开手臂,需要指引的时候口传身教。但是今天他的样子,让我觉得,我还是想要得到他的全部,虽然他已经是我的,可以看到他时时刻刻在船上晃悠,在身边充电……我能看到,知道,感觉到,触摸到他的一切,而他想要的一切,我也都可以给他。
只有一件事情,完全处于他自己的控制之下,对此我毫无办法,只能耐心的按照自己一贯的方式对他好。这种似曾相识的被动,让我非常恼火,但是看着身边他毫无防备充电的样子却又觉得这恼火立刻烟消云散了,我抚上那漂亮的金色胸甲,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竟然在对待一个熊孩子的问题上失控,数百万年的征战难道还没有磨去我性子里仅剩的急躁么?
他轻轻哼了几声,上线了,把光镜对焦在我身上沉默良久,突然坐了起来,
“老威。”他开口很是深沉,听不出喜怒,终于想好跟我正面谈这个问题了?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打算在接下来的对话给他任何拒绝我的理由,而以往的斗嘴,我都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输过,这熊孩子比起红蜘蛛或者擎天柱,道行差的还是有些远。
“我饿了!”
“……”好吧,…被你打败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即使我对他的逗比行为已经习惯了,我想像以往一样作出严肃的表情,但忽视我意志微微扯起的嘴角还是把我卖了,我转身倒了一杯能量液,站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大口,
“做完了再说,”我打开面板拉出自己的输出管,“你昨天晚上吐了我一身,欠我一次。”
“老威,你这输出管我好歹用了十几个轨道循环了,不说审美疲劳也有免疫力。”这熊孩子竟然摆摆手还一脸不耐烦的吐槽?
“免疫力?”我眯起光镜,不紧不慢的反问,缓缓将能量液倒在自己已经充能勃起的输出管线上,音频接收器毫不意外的捕捉到他打开风扇的轻微响声,我走过去,一把抓过他因不知所措而扭向一边的头雕,
“就这么多,要么舔地,要么舔管儿。”我认真的说道,光镜注视着他,恩威并济向来是屡试不爽,他呻吟一声,终是主动投入我的怀抱,占有他,进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妙,他轻声呻吟着,像涡轮狐狸的幼生体一样乖巧,我纵容他,不动声色的包围他,把他全身都浸染上我的气息,让他泣不成声,
这样也好,没有得到的东西才会让人欲罢不能。赛博坦人寿命漫长,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他越来越离不开我,宇宙浩瀚,时间悠长,而我是威震天,威震天总会得到他想要的,并且自此之后,不再放手…
THE END.
留言